一个小剧种的“振兴戏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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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斌涛 陈叶红 昆曲、高腔、徽调、滩簧……以乱弹为主、融多个声腔的台州乱弹,是浙江四大乱弹之一,主要流行于台州、温州、宁波、绍兴、金华等地。台州乱弹舞台语言以中原音韵结合台州官话,充满民语乡韵,通俗易懂,别具特色,是民族记忆的活态延续与人类文明的历史瑰宝。2005年5月,台州乱弹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 台州乱弹《九件衣》 ●雅俗共赏 晚唐时,台州已有参军戏或杂剧演出。及至宋代,亦有《张协状元》这样的代表作问世,都为后来的台州乱弹打下了基础。 “乱弹”一词到清代才正式出现。乾隆五十五年,皇帝南巡,两淮盐商为迎接圣驾调集了全国百余种地方戏曲,官员们将这些戏曲分为“花”和“雅”两大部,还引发了中国戏曲史上著名的“花雅之争”。 所谓“雅”,指的是昆曲;所谓“花”,即杂乱的意思,指除昆曲之外杂七杂八的一切戏曲,如京腔、秦腔、梆子腔、二黄调等,在崇雅抑俗的导向下,这些戏曲又被统称为“乱弹”。 明末清初,乱弹传入台州,经过本土化发展,在台州黄岩县(今黄岩区)形成了具有台州特色的黄岩乱弹,后因影响力的扩大改名台州乱弹。浙江因为有着台州乱弹、浦江乱弹、绍兴乱弹、温州乱弹、诸暨乱弹、宁海乱弹等多个乱弹剧种而被誉为“乱弹的天下”。其中,台州乱弹、浦江乱弹、绍兴乱弹、温州乱弹更是被誉为“浙江四大乱弹”。时至今日,浦江乱弹改名婺剧、绍兴乱弹改名绍剧、温州乱弹改名瓯剧,唯有台州乱弹留名。 台州乱弹文戏上曲调高亢有力、节奏感鲜明,武戏上“耍牙”“风火球”“钢叉穿肚”“双骑马”等高难度动作舞台表现力十足。《拾儿记》《清风亭》《白蛇前传》《借妻》等常演剧目雅俗共赏,深受观众们喜爱。 清末民初,台州地区便有28个乱弹戏班。因台州三面环山一面靠海,又形成善于做功的山里乱弹和善于唱功的山外乱弹两大流派,不仅在台州地区广受喜爱,还风靡温州、宁波等地。 ●命途多舛 抗日战争中,台州乱弹戏班纷纷解散,艺人们各奔东西,台州乱弹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。 1952年,老艺人俞宝玉仍坚守着年轻时的梦想,从全国各地召集了27位流散的乱弹艺人。大伙儿在黄岩聚首,组建了黄岩乱弹剧团,并于次年3月在台州路桥区进行首场演出。停演十数年,他们复出的消息调动了当地百姓的情怀,观众如潮水般涌来,但看过后却大失所望。 原来,台上的演员无论小生、小旦、武生还是跑龙套的,均是六七十岁的老人,其服装也不过是在日常衣物上贴个兵卒字样,或是将庙里神像的衣服披到身上,观众们不禁哀叹台州乱弹的衰败。 直到1970年,台州乱弹有了起色。先是黄岩乱弹剧团更名为台州地区文工团,并招收了诸多青年演员,使得这门艺术有所传承。再是之后几年创作出《拾儿记》《空花轿》《荒魂》等剧目,获得多个奖项,让台州乱弹迎来中兴。 当众人对台州乱弹怀揣希望,以为它会重现昔日荣光之时,1989年又因市场、人才流失及内部体制僵化等诸多问题,台州乱弹的振兴之路再次遭遇挫折,最终导致第二次长达十数年的停演,使该剧种又一次面临断代的风险。 两次大停演,前后共计30年时光,随着人口的更新迭代,记得台州乱弹的人越发少了。各个村子每年仍照旧请戏班表演社戏,但请的也都是越剧、黄梅戏这类大剧种,台州乱弹作为一个小剧种逐渐被人遗忘。 让这一切迎来新机的,是一部剧和一个剧团的诞生。 ●涅槃重生 2004年,一部名叫《打瓜园》的乱弹小戏在第七届中国艺术节上亮相,并取得铜奖。这一荣誉使原本瘫痪的台州乱弹再次获得翻身的机会。在台州市委、市政府及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下,台州乱弹次年以“海东方乱弹剧团”的名义重获新生。此后又排演了《借妻》《小宴》《活捉三郎》等受人喜爱的剧目。 2005年,台州乱弹剧团以“民办公助”的形式涅槃重生。剧团由台州市、椒江区两级政府部门提供支持。民营剧团的身份,让台州乱弹拥有了灵活的身段和坚韧的生命力。 新剧《我的芳林村》继《戚继光》《我的大陈岛》后第三次来到国家大剧院演出,此剧植根于现实生活,关注民生,曾先后获得省第十五届精神文明建设“五个一工程”优秀作品奖、省戏剧节兰花奖·特别奖等荣誉。 上海艺术节、国家大剧院、央视春晚、出国表演……台州乱弹不仅斩获了大量的奖项,更是收获了观众的口碑,老百姓每个周末都受邀到非遗馆观看惠民演出。 回望台州乱弹的发展历程,正是历代艺人呕心沥血、不计个人得失的付出,才使得这个小剧种在振兴之路上经历一场场风雨,不断焕发新生、创造新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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